2012年8月18日 星期六

精靈守護者 第一章 寄生在皇子體內的事物 1 開始逃亡


喝掉最後一滴酒,巴爾莎滿足地鬆一口氣。
(不過,真驚人呢。)
這裡是二之宮的宮殿。雖然救了皇子,但巴爾莎是比平民更低下的外國人。正常來說給了一筆可觀的獎金後雙方再也不相干。其實在事件之後,隨從為了一會兒交獎金巴爾莎,詢問了她的住宿,然後她和皇子的隊伍分道揚鑣。
巴爾莎在寄宿地點安置好後使者就來到了,但並非直接給獎金巴爾莎,而是邀請她到第二皇子母親二貴妃的行宮,待一會才給她。
面對這一輪大龍鳳,巴爾莎也不是對世情一無所知。皇室和皇族對一介草民如此隆重其事,定必有不可告人的內幕。希望不是什麼麻煩事啦,雖然這樣想,但拒絕他們的招待是相當無禮的事,到時反而會變得更麻煩。巴爾莎無可奈可地接受招待,但二貴妃的款待卻出至真心。
在這<新龍勾皇國>中,稱為神的子孫的皇帝聚了三名妃子。第一皇子是一貴妃所生,第二皇子則由二貴妃所生。現在的皇子只到第二皇子,三皇妃還未能誕下龍裔。雖然聽過以上的消息,但這都不過是高高在上的人的事情,巴爾莎除此之外的事就不認識。
二皇妃一定很愛二皇子吧。雖然是在行宮的<下之間>,但仍在房間放了大火盤,巴爾莎一次也不開口詢問,享用著各種的食物。
在這國家傳說中,如皇族的人看到下賤的人,光是用眼神就可以毀滅他。因為皇族是神的子孫,一雙眼睛蘊藏著神力。這種力量不是一種意識,而是如水向下流的自然反應,沒抵抗能力的賤民一定會受傷。
所以雖然說是招待,但未見到二皇妃出現,她對第二皇子的侍從長由衷地感謝。
巴爾莎陶醉於美食和各色玻璃杯內的美酒。沒想過被毒殺的風險。如果有什麼原因要令自己封口的話,決不會特意在別人面前邀請進宮。反而派刺客到住宿地點,然後假裝是盜匪襲擊,這方法更簡單直接。
用油煎炸,滋滋作響的肉汁淋在雞肉上,還有用牛奶烹調的汁民令巴爾莎大塊朵頤,但她對侍從長說
「真美味呢。──不過這都是和我這種下賤的人身份不符的食物。」
留著整齊白鬍子的侍從長低下搖頭。
「怎會呢,作為拯救皇子殿下的獎償,這種程度也絕對不足夠。皇妃希望您今晚能在這樣悠閒地過一晚,望您能答應。」
巴爾莎稍稍皺紋。
「不,我再接受你們的好意,反而會不好意思。你們請我吃一頓我已經很感激,請你這樣告訴皇妃。」
「不,不。」
侍從長像告訴巴爾莎不要太堅持一樣,走過來拍一拍她肩膀。
然後用快速而微細的聲在巴爾莎耳邊說
「──請您重新考慮一下,無論如何也請您答應。求求您,請在這裡待一晚。」
侍從長變回普通的聲調
「這行宮的溫泉可算是一流。可以將您一生的疲勞一掃而空。」
巴爾莎低下頭,看來只能答應這個要求。
就如侍從長所說,這裡的溫泉實在是極品,是利用陶器造的長筒將附近的泉水引進來。巴爾莎從這個毫不節制使用大量大理石而造的豪華溫泉屋,看著被庭園包圍的外圍溫泉場地。感到外面的寒風吹過來,馬上鑽到溫泉內的話,一股難以言喻的溫暖感覺徐徐出現,實在是至高無上的享受。
溫泉的白色蒸氣混和在夜氣中,庭園到處到有徹夜不滅的火光,在這撲朔迷離的燈火下,紅葉隨風搖動。抑天觀望,是滿天的星空。
(事情到這地點,只好隨遇而安了。)
離開溫泉後,穿上放在竹籃的新內衣,然後披上殘舊的旅行服。旁邊的侍女一臉難色。
「那個,新的衣服在那裡......
巴爾莎微微一笑。
「啊啊,謝謝妳。不過睡覺的時候穿習慣的衣服比較易入眠。特別在這宏偉的地方,有點擔心會睡不著呢。」
侍女苦笑一下。
「況且,雖然這衣服很殘破,但我不是只有這一件哦。我有準備另一件清洗更換的。」
侍女帶領巴爾莎走過長且昏暗的走廊,到達睡房。睡房四壁都是以金線銀線編造的錦繡拉門。打開看看,這四道拉門後都是同樣的房間。在比地下稍高一級的竹墊,床舖已經整齊地擺放好。
巴爾莎看到自己的短槍和行李都放在床的旁邊,然後寬衣解帶,將身子裹進綿被,放鬆地伸展身體。柔軟的寢具,真舒服。
(這個呢,真是的,就好像在雲端一樣。因為每晚都睡在這裡所以他們被稱為雲上人吧。這是一生人難以再次享受的愉悅呢,雖然不知能持續多久。)
巴爾莎的膽色超於常人。在白天的疲勞和溫泉的功效下,巴爾莎徐徐入眠。
普通人的睡眠是時深時淺。當醒來時不是正常的狀態。可是巴爾莎的睡眠如入谷底,是深度的睡眠,醒來時一下子就能清醒。這時因為小時候的修行,令身體變成這樣。
巴爾莎醒來時正值深夜,是因為他感覺到有人的氣息。不是從走廊,而是從入面房間傳來人的腳步聲。雖然腳步很小心,但從腳步聲來判斷,是行外人的走路方式。巴爾莎站走來。
「巴爾莎。」
在拉門的另一邊,傳來微小的聲音,令人驚訝的是女子的聲音。
「我起來了。──請進。」
拉門打開,有拿著銀燭台的人影,連同一個小小的人影進來。在難以依賴的燭光下看到少年的樣子,巴爾莎敢不住張大眼晴。
(什麼,不會吧。)
不可能看錯的。那樣子,是白天在河川救起的少年。
「第二皇子,殿下?
在四目交投的一瞬間,就算是巴爾莎也忍不住想眼睛會不會毀掉。不過,這沒有發生。自己看到的,不是有雷電般神力的眼睛,而是疲倦不堪,睡眼惺忪的眼睛。
…..哀家擔心了一會,但看來沒事了。不愧是如傳言一樣堅強的女子。就算是一直的看著哀家,也不怕眼睛被毀掉。」
在巴爾莎面的細小的女子,應該是二皇妃了。正打算扮好姿勢行禮,皇妃開始輕輕細訴起來。
「昨天幸好你救了皇子一命。──哀家也一樣,前往山麓離宮的途中,對那條青弓川感到害怕。妳居然能從這麼高的吊橋跳到水中。雖然四個隨從也跟隨跳下,有一個抓著下流的岩石,但其他都失蹤了。」
(真悲衰……)
巴爾莎合起雙眼。那個狀況下,如果不跳下去就會被追究不救皇子的責任吧。──巴爾莎對這些無法選擇的人的死感到無比的嫌惡。
「妳一定在想,到底是什麼原因,我們二人深夜來這裡。妳一定覺得很奇怪吧。……巴爾莎,抬起頭來,讓哀家看到你。」
巴爾莎順應她的意思抬起頭,看著皇妃。然後內心傳來一陣衝擊。仔細看清的話,這個還略帶少女印象的臉孔,就如病人一樣蒼白。皇妃的眼睛,浮現一陣靈光。
「啊啊,果然是如侍從所言一樣的臉孔。侍從的謠言早已傳到內堂的侍女,然後傳到哀家的耳邊。拯救了皇子的女人,雖然是女兒身但卻以救人來經營生計。<短槍的巴爾莎>這名字,在這一行業無人不知。雖然長得像岡巴魯王國的人,但經常浪跡天涯,所以精於多個國家的語言,以短槍手的身份,救了無數人的生命。……是這樣吧?」
巴爾莎向下望。
……被說成這樣真是抱歉。這不過是過份誇張的謠言。在我們平民的語言來說,我是保鏢。即是受人錢財來保護人的工作。」
皇妃點一點頭。
「換言之,若向妳付錢,就可以命令妳救人吧。」
「呃,不,那個」
巴爾莎一陣語塞。
「嘛,簡單來說就是這樣,不過我不保證一定會救得到。」
皇妃臉上出現一陣陰霾。
「這樣很奇怪。賣的東西和買的價錢價值應該一致,不譜民間生活的哀家也知道這點。你賣的是救人的能力,那麼就能給妳一定救得到的金額。」
突然覺得好笑。──這皇妃意外的堅強呢。
「就如您所言。所以當我無法保護要人的話,我絕不會收一分一毫。」
皇妃戚起眉頭。
「為什麼?因為工作完結才能收酬勞嗎?
「一般護衛的工作會先收一半作訂金,待工作成功後再收另一半,但我現在要說的不是這個。──當我的工作失敗的話,同時也代表我已掉了性命,我想說的就是這個意思。」
皇妃好一回兒沉不作聲。
「為何,為何連性命也不顧,亦要繼續這樣的工作維持生活?
「──非常抱歉,如要解釋我的身世故事,恐怕要說到天亮。」
皇妃嘆一口氣,看著依在拉門睡覺的兒子。
巴爾莎在猜想皇妃的依賴,就是要她作皇子的保鏢。大概是因為宮中有不穩定的因素吧。因此憂慮兒子安全的皇妃,要和皇宮毫無關係的自己成為皇子的保鏢。
對皇妃來說,自己是未見未聞,一匹全新的馬,巴爾莎冷靜地猜想。對這遠離俗世居於深宮的皇妃而高,跳下急流拯救皇子,可說是妙不可言的技巧,甚至是神技。所以當她得悉巴爾莎救了皇子,她就一腦兒想著這個可能性。
自己必須明白這一切都是幻想。自己不過是一個普通的保鏢,對於宮中的紛爭,是沒有插手的的方。
可是,皇妃現在要說的,遠遠超過巴爾莎的想像。
……哀家已做好覺悟,今晚過後哀家要和這孩子永遠分離。」
皇妃口中沈重的語句令巴爾莎感到非常意外,反射地抬起頭來。
「有人看上這孩子的性命。昨天橋上牛車的暴亂,一定不是偶然。半個月前,皇子入浴時溫泉的出水口的岩石,不知為什麼崩塌了,大量的熱水就水筒中噴出。幸而皇子被浴堂的污穢滑到,只有脖子和耳邊受輕微燒傷,不然的話定必全身受火傷,性命堪然。」
「──請容許我說一句話。……那些不都是意外嗎?
搞不好會激怒她,但皇妃好似很疲倦,只是輕輕嘆一口氣。
「大家都說是意外。這是因為大家都不知道這孩子性命被看上的理由,才能這樣說。」
燭台上的蠟燭吱吱作響。
「兩個月前在山麓離宮,這孩子晚上好像夢到了夢魘。即是夢見奇怪的事物。每晚,每晚也做同樣的夢。……可是,當他醒來時,卻記不清夢到何物。只是有一種強烈的感覺殘留心中。」
面對欲言又止的皇妃,巴爾莎追問下去。
……是怎樣的感覺?」
「那是──想回去,這種感覺。」
「想回去?去哪?
「某一個地方。無人所知的某一個地方。如令內心搔癢般,強烈地,想回去的感覺。還有,在晚上無人的情況,會來回地渡步。這個情況傳到皇帝的耳邊,命讀星博士到離宮調查。」
<讀星博士>,是深知構成這世界和那世界的真理<天道>,駐守在星之宮的博士,巴爾莎至少也知道這一點。
「叫蓋凱的讀星博士聽過了皇子的話,開始派人守夜。……那一晚,發生了驚人的事。」
皇妃的唇在抖震。
「大家也睡不著,哀家也是,晃來晃去的到了半夜。突然哀家清醒過。雖然哀家是清醒,但身體完全不能動彈。哀家拚命將頭轉向皇子,卻看到不得了的事情。皇子的身體泛起青白的光,而且像脈絡一樣震動。皇子的身體就如蛹,中間有某種生物在寄宿。
此時聽到某種聲音。是讀星博士,雖然到抖震,但口中仍念念有辭地詠唱。
哀家看見讀星博士在皇子頭上揮動光刀,衰家渾然忘我,用盡全身的氣力喊了出來。突然,光漸漸消失了。這就跟夢醒的感覺一樣。一瞬間物件的聲音和夜間的寒氣回復過來,那一段時間好似什麼也沒發生,什麼也感覺不到。皇子安然地在睡覺,哀家覺得自己作了一個夢。
可是,這不是夢,證據是讀星博士如泡了一場澡一樣全身流汗,然後瞪著我。
……瞪著皇妃大人你?
皇妃咬緊牙關。
「那男子,做了不得了的事──說了不得了的話。可能是因為自己軟弱的一面被看到為恥,那男子,那男子……
皇妃雖然在抖震,但不久終於說出來了。
「他指著皇子,問這裡睡著的人是否真的流著皇帝的血!
「為什麼?
皇妃怒視著巴爾莎。
「為什麼?哀家自己也想知道。無論哀家怎樣問,讀星博士也不肯說。他只是不斷重複如果皇子真的流著皇帝的血,那種東西定不會依附在他身上。若問那東西是什麼,他只是一味搖頭。然後看著哀家說到,在此睡眠的人,不久便會死去。」
皇妃終於忍不住飲泣。
「哀家對於想也不想如何救皇子,反而預言皇子會死亡的行為相當憤怒。接著讀星博士說若真的是皇子,一定安然無恙;若真的是皇子,定不會讓那種東西附身。這等於是狡辯自己不是預言皇子的死。」
母親高昂的聲音,令昏昏欲睡的皇子醒過來。他對發生什麼事毫不知情,只是幫哭泣的母親掃背。
皇子轉頭看著巴爾莎,狠狠地瞪著他。那一雙眼睛實在和皇妃太相似了,又不可思義的帶一分悲衷。
「你豈敢對母后無禮!」
「殊。」
皇妃輕輕地掩著皇子的口。
「不是的。你醒得正是時候。查穆,我是拜託這位大人拯救你的性命啊。」
就算是巴爾莎,感到自己將無可選擇地接受一切,也不禁流出冷汗。
「不,請等等,皇妃大人……
「等等,請聽哀家說到最後。」
叫查穆的皇子驚訝地看著母親。他從未看過母親有事要拜託一介草民。
「查穆你也仔細聽好。──雖然要聽這番話你還太小,不過只能讓你在今晚這時刻知道,請你銘記於心,知道嗎?
查穆像被母親的氣勢壓到,慢慢地點頭。
「讀星博士的話,哀家日而繼夜地思考著。最後我終於明白了。讀星博士是不了解內情。看來博士也不知道寄生在皇子體內的東西為何物。所以他要說的是這樣吧。在查穆皇子體內寄生著可怕的東西,若放著不管的話不久便會殺死皇子,是這個意思吧。然後,明明白白地說的話,若是神之子,流帝王之血的人,決不會被此物附上──若被附上,那人決不是皇帝之子。這是讀星博士想說的事。」
「我不是父皇的兒子嗎?
皇子張開骨碌碌的眼睛看著皇妃。皇妃靜靜的,語重深長地說。
「我對天地神明發誓,你是皇上與我的孩子。」
然後皇妃望著巴爾莎。
「只有這點哀家是肯定的。那樣的話,那必然有一股連讀星博士也不知道的力量在皇子體內運行著。哀家秘密地向王都最有名的呪術師寫了一封有關此事的密函,不單是為了皇子,也是為了解決一個謎團。」
「那呪術師的名字是?
「是叫陀珞烗的人。」
「呵,你居然能找到他。那個人就如風一樣飄忽,很難捕獲他的身影。」
皇子還是不能接受。他是第一次看到有平民用如此口吻跟皇妃說話。巴爾莎對他微笑,他就轉去另一面。…..真不討人歡喜。
「他的力量可靠嗎?
「嗯,是我認識當中最厲害的。」
皇妃的臉稍為放鬆一點,嘴角還有一絲笑容。
……不論如何,那呪術師的回應是,
 ──那東西為何物,這不好說,假如是在很久很久以前已被消滅的事物,有種說法是當宿主死亡是,寄宿的東西也不能存活。宿主能活到夏至的話,保護寄宿的東西的生命,那麼宿主亦可得救。──
  就是這樣寫著。」
「就只有這些嗎?
皇妃點頭。
「的確只有這些,但只有這些也已經充滿謎團。哀家想詳細問清楚一點於是再次寄出密函,但當時陀珞烗已離開王都,不知往什麼地方去了。不過至少出現一點點的希望,哀家很高興。」
皇妃的眼睛又再次變得昏暗。
…..可是,過了不久皇子就遇上性命攸關的意外。哀家察覺到了,讀星博士所說的,另一種可怕的意思。」
皇子緊張地握緊拳頭。
「若皇子被某種可怕的東西附上私傳閒傳開,作為神的子孫皇帝的威信定會受嚴重打撃。……所以皇帝可能會在公諸於世前,利用假裝的意外將皇子殺害吧。」
「父,父王?父王他!
皇子發出顫抖的聲音,皇妃緊緊地抱著他。
「你不能怨恨皇上。皇上實在是別無他法。若施術拯救你的話,定會百密一疏的有人將秘密傳開。這樣的話再不是你個人的事,而是這個國定能否安定存在,更甚的是皇上威信之虞。皇帝不能做任何事去救你啊。……只要你是皇子,皇上就必須將你殺掉。」
皇妃最後的語句在抖震中消失。房間內充滿沉默。
嗚咽著喉嚨,強忍抽泣的年輕皇妃看著巴爾莎。
「哀家仔細想清楚,然後下定了決心。昨天看到頭髮濕透,臉色慘白的孩子。……哀家,很希望這孩子能生存下去。就算是斷送皇族的身份,只要生存下去,就能體會到各種的滿足和快樂吧。會經歷戀愛,會有成為父母的喜悅……。若想到這孩子能如此生活,即使不能再見面哀家也能忍受。與其看到這孩子的死況而悔恨,不如遠遠地,遠遠地思念他。現在就是實現的機會,沒有其他選擇。
 巴爾莎,妳是一個很強的人。哀家會給予妳下等草民一生也無法得到的報酬。所以請拯救他──守護他,代替我,給予這孩子幸福的一生。」
皇妃溫柔地扶起查穆,然後拿出兩個柔軟的袋子。皇妃解開用豪華錦緞所造的袋,在蠟燭微弱的燈光下,可以看到一個袋裝了金幣,另一個袋裝了真珠,在燈光下璀璨閃爍。
皇妃用驚訝的眼神看著巴爾莎。巴爾莎面對如此珍寶,居然不為所動,面不改容。
…..皇妃大人,我之前說過,如果失去性命,什麼珍貴的寶物也收不到。──恕我直言,您這樣的行為實在太卑鄙了。」
皇妃露出難以致信的表情,臉色變白,憤怒令她全身抖震。
「居然說卑鄙,這是什麼意思?
「我救了皇子殿下的命。可是所為回禮的讚美居然會令我失了性命,不是卑鄙是什麼。」
「沒有人說過要取妳的性命!
巴爾莎正面看著皇妃。
「不是嗎?我是身份低微的人,被召到是不可能不來。皇妃大人妳要和我說話,我是不可能不聽。要不就為了實現皇妃大人的願望而死,要不就拒絕您的要求而受死,只有這兩條路可行。任何一條路也代表我只得死得不明不白。」
雖然感覺到皇子在瞪著她,但巴爾莎一律無視,繼續看著皇妃。此刻正值生死關頭,儘管是無禮,但這也是巴爾莎現在的心情。
「原來如此──哀家的確卑鄙。」
皇妃慢慢的說。
「不過,哀家沒其他選擇。就算你說哀家卑鄙也好,什麼也好,只要救到皇子,怎樣也可以。──巴爾莎……
皇妃咬緊牙關說到。
「沒錯,妳已知道這個秘密,不可能白白地放妳走。要不在這裡領死,要不守護皇子,帶著這些珍寶尋找一絲的生存希望…..妳的選擇是什麼?短槍使巴爾莎哦!
巴爾莎笑了,是一個乾笑。
「在我後面有三個人。走廊有三人。妳後面有三人。妳可使喚的人真少呢。皇妃大人……只要有一個人動,我就會用我的短槍刺穿皇子。不要亂動哦。」
巴爾莎拿起她的短槍。她趁皇妃和皇子不為意間,將短槍弄上手。房間的周圍都充滿殺氣。
皇妃咬著唇,看著巴爾莎。
「這些寶物,還有皇子我要拿走了,皇妃大人。」
……!」
「來吧,快點。早上來到就逃不掉了。如果要我們二人平安,請用黑布包著皇子的臉。然後告訴我安全逃生的路。──還有,當我們到達逃生的路,請一把火燒掉皇子的寢室。請裝成皇子又作同一個夢,結果引火自焚就好。因為火勢蔓延得太快,無法拯救皇子。──皇子最後也無法躲過死亡的預言。不這樣做就無法逃走。就算有人開始懷疑痕跡中無法找到屍體,那之前的時間足以決定我們的生死。事情的成敗就看皇妃大人您的演技了。」
皇妃啞口無言地看著巴爾莎。巴爾莎的笑容將陰霾化開。
「妳……
「我只是稍稍裝成胸有成竹而已。我不可能選擇在這裡死掉吧。我是保鏢,皇子我收下了。那麼,快點!」
這行宮不可能全部是自己人,儘可能不要讓太多人知道,因此所有的調配稍為花多了一點時間。命運實在是千變萬化,巴爾莎抱著呆若木雞的皇子,順著指示,走出離開山谷的秘密通道,此時黑暗已變成昏暗的藍天。黎明前的寒氣如劍刃包圍著二人,呼出白色的氣息。
從遠處聽到零星的人聲。雖然不知道說什麼,但吵鬧聲越來越大。被黑影籠罩的行館一角出現微小的光,不久看到如朦朧燈火一樣的火炎。
巴爾莎背著皇子小小的身驅。起初皇子會反抗,但漸漸老實起來了。
「你看吧,所為皇子的你已經在這一場火中死了。──當天一亮,你就不是皇子,只是普通人查穆,你好好記著吧。」
皇子咬緊的牙關中傳來嗚咽的聲音。
「人的命運是不能預測的。只要活著的話,總有一天能與母親相逄。死掉的話一切都完了。──你明白嗎? 查穆。」
查穆強忍著嗚咽抬頭看巴爾莎,然後胡亂一把的抹去臉上的眼淚,輕輕的點頭。
(這皇子倒有點骨氣。)
巴爾莎微微一笑。接著輕輕推查穆一下,踏進作為逃生路,充滿硫黃味道的泉水排水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