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日
只待了三日但我對巴黎的留戀有如滔滔江水洶湧而至。雖然一個月後會回來,但若果去過捷克覺得無聊回來,然後就這樣一直待到最後一天也許不錯,我就是如此喜愛著巴黎。
早上八時離開了酒店,到一直想去的麵包店買了新鮮熱辣的巧克力可頌,然後出發到機場。
平日的地下鐵繁忙時間擠得水洩不通。我拿著大型行李慢吞吞地尋找轉車的車站,感受到旁邊趕路的上班族嫌棄的眼神。東京的繁忙時間也是很多人,可是在巴黎被巨人包圍份外有一種壓迫感。要提防錢包被盜,要留意不要乘過龍。可能是一直在保持警戒的關係,一種不舒服的感覺突然湧上,於是毫不猶疑的途中下車了。
這種不舒服的感覺是指什麼?這是在擠迫的地電車中不斷轉線長時間乘搭而出現的感覺。自己心裡的開關自行打開,無法阻止安心的不安感湧現,喘不過氣來,總之不想待在這裡,早一秒也好亦要逃離這地方。很怕同一種感覺會再出現,於是好幾個月都沒再乘電車。漸漸討厭多人的地方,外出也成為苦差……。我到底怎麼了,我想克服它。不想輸,怎可能輸?不過,我沒有對任何人說過此事。
平常生活沒有機會,假如去到外國沒人知的地方,孤獨一人的話……。投入到沒時間思考的不習慣的世界,說不定會找回自己的步伐。這次旅程對我來說,光是乘電車,或是到外面喜歡的地方走走,也是雖要相當的勇氣,亦是最大的挑戰。以絕對要幹一番事業的氣勢開始旅行,好久沒乘過的飛機,一個人乘電車,雖然有點可怕但花一些時間還是能到達旅館,所以作戰成功,應該成功地回復自信。不過為什麼…?
布拉格的魯濟涅國際機場是十分細小,寧靜,人跡旱至的機場。不過只乘了兩小時飛機就來到感覺完全不同的國家。雖然還是白天,但烏雲密佈令街道變得昏暗。我去對換了捷克的貨幣捷克克朗。第一次看到這種紙幣。依照慣例我還是一無所知的就來到這裡,總之就先到資訊中心問到市內的方法,很遺憾什麼情報都打聽不到。被問了多次的櫃檯服務員大嬸的聲音越來越大,無法抵受這種氣場的我只好說聲「Thank
you」然後馬上離開。一直都被親切款待的我被這件小事弄得很洩氣。
交替轉乘巴士和地下鐵,終於到市內。車內的廣播,車站和街道的指示全部清一式捷克語。聞所未聞的語言,無論發音和詞義都是無法想像的。一切都令我內心很不踏實。在巴士,地下鐵或者是行走,都感覺到被人看著。可是當眼神對上時,大家就裝沒看到行開。在巴黎困惑的時候總是有人伸手相助。然而,這裡每個人都只是遠遠地看著我單手拿著地圖,眉間的皺紋擠成一團的樣子。很想找誰人幫一把,可是有種難以言喻的疏離感,令心中的說話扣在喉嚨裡無法說出口。
不小心走到一個沒什麼人的廣場,那裡有一班在大白天就開始喝酒的大叔,好像不懷好意的看著這邊低聲交談。在十字路口乘座開蓬車的男子經過我旁邊時大叫「Yellow!」然後哈哈大笑。他們在說我?還是我的錯覺? 在不平的石級漫無目地亂走,終於到達要找的旅館,在房間一個人靜下來時,忍不住哭了出來。我知道的。這種事,其實不是什麼值得哭的事。可是一切都很不忿氣,很可悲。
從早上就什麼都沒吃。我想起早上買的麵包所以在袋中找找看,卻發現它已經被壓扁了。撕下像煎餅一樣的麵包一片片地嚥下反而令心情變得更加空虛。
在捷克待多少天好呢?不如真的回巴黎好嗎?就算出來旅行結果自己還是不會改變?現在滿腦子都是想了也搞不清的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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