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1年12月23日 星期五

東之伊甸 第一章 撿到了王子殿下哦 (三)


二零一一年,二月。
咲和大學的同學們一起去紐約畢業旅行。
路上的紐約人──白人,黑人,亞洲人,亞拉伯人──就如看到夢中世界的居民。
仿佛看到他們為一個又一個短暫的夢想而活,在露天咖啡廳中一邊細意品嚐咖啡一邊觀察人群也相當寫意。
在無意間將紐約的繁華和東京比上。日本沒有精神,可能因為日本人從夢裡被趕出來了。
肉類只有燒肉伴上一點點裝飾的配菜,以咖啡配硬麵包圈沒什麼好烹調技巧無節制的料理,令咲感到很膩。
可是,在行程最後一天的生蠔卻與眾不同。點著茄汁吃大大小小的生蠔簡直是一流,咲一行人把生蠔一掃而空。
然後一行人回到旅店收拾行裝。
咲回到房間後,和同房的小未說明今次行動的目的。
小未沒有問「為什麼去華盛頓?」,只是說「要小心一點哦」然後沒多說話。
晚上十一時四十五分,咲乘著中華巴士離開紐約。
在柏油路活動雙腳,咲在一瞬間感到何謂自由。

                 *              *

從白宮走過幾個街口,他在路旁一列停車間隱藏自己身體。如記起什麼的操作手提電話,但所有線上情報和已收訊息皆被刪除。
他從新看一次手提電話。那是一台摺疊式的手提電話,除了主螢幕外還有一個圓形的副螢幕。碰一下那個圓形畫面,一個天秤和劍的圖案浮現出來。
THE ABUSE OF GREATNESS IS WHEN IT DISJOINS REMORSE FROM POWER
以上的文字出現在畫面邊緣上。
<我是Juiz>
電話的另一旁出現一把女性的聲音,他在記憶中尋找這把聲音的主人。
「你是誰?」
<是你的接待員。我還想你就這樣出局了,平安無事真的太好了。>
「你啊,知道我是誰嗎?」
<是誰? 到目前為至你有六個偽裝的身份,可是這是你頭一次消除記憶,我沒有收到要為你準備新的身份的指示,你現在是誰,我也不知道。>
「將記憶消除……!?
<我最後收到的指示,是當你再一次聯絡我的時候告訴你下一個目的地,現在就將資料傳送給你。那麼,希望你能繼續奮鬥,以後也好好執行救世主的使命。>
通話單方面切斷了,不久收到一封電郵。打開看看,記載的華盛頓市街道地圖立著一個<HOME>的旗幟。
「這是我的家嗎?
現在和公寓的距離不足四個街口,這樣不用迷路也能到達了。
他看著手提電話的地圖,在紐約市街中奔馳。

                 *              *

黑人女性警察向熱狗店店主問話,知道穿著女性大衣如未成年般的男子,進入由紅磚砌成的公寓。她無法理解東洋人的行為而嘆一口氣。
她察覺警車上無線的警報器響起。在車上,發行的照片正在打印出來。將照片拿上手,她眼角看一下公寓。照片印上了持有手槍的全祼男子,和穿著紅色大衣的咲。

                 *              *

靠著手提電話的地圖,他終於到達目的地的公寓。那時一棟古舊的公寓,牆上的紅磚有崩裂的痕跡。門口一半在地下,前面是一條微暗的走廊。他握著扶手下樓梯,慎重地進入屋內。
微暗的走廊有兩個門口並排,走進一點有一部舊式的升降機。一道巨大聲響,升降機門打開,一個像住客的黑人走出來。
你好嗎,住客親切地用英語問候。這住客應該認識他。
「喂!?我的房間是在二樓吧?
是三樓B室吧,住客這樣回答,然後離開公寓。
「那傢伙和我,是朋友嗎?
歪頭一想,他沿著微暗的走廊向住客所說的房間進發。確認門牌的號碼,把手放在門柄上。輕輕一扭。看來沒有上鎖。他推開大門,小心翼翼地進入。
房間不是很大,從門口就可以將房間一眼看清楚。門口旁邊的是廚房和浴室。裡面是約八疊的起居室。起居室牆邊放了電視機,床和衣櫃。中間有桌子和椅子一張。其他,只有窗邊放滿的小盆栽,蠻殺風景的房間。
在哪裡休息一下好呢,他就像探訪其他人房間一樣只坐在床上的一角。放下手提電話,注意到放在床下縛帶皮靴。赤腳試穿一下,底下有點涼。活動一下腳跟,試試穿靴的感覺。很合適。他站起來,再次在屋內走來走去。
在床邊的牆上,貼上華盛頓的地圖。白宮的周圍刺上了無數的大頭針,還有很多關於警備狀況的記錄。
桌子上放著改造中的槍和佈滿的二二口徑子彈。
打開那個特別大的衣櫃,入面掛滿了如美國製多用途機槍M60之類的槍枝。衣櫃下方有也有很多手榴彈和塑膠炸彈,仿如武器庫一樣。
他在衣櫃的鏡子前脫下大衣,赤裸著上半身。以前貌似看過現在的情況。好像是電影什麼的。從武器庫中取出四四麥林,指著面前的鏡子,擺出羅拔迪尼路的苦笑──對了,是<<Taxi Driver>>
「所以非全祼不可啊。」
他放鬆地搖著頭並把槍放好。
接著他跪下來,如尋寶一樣翻著衣櫃的抽屜。在第二格中將象皮圈扎著的鈔票──美金,歐羅,迪拉姆,人民幣──各款都拿出來。
最底的一格有六本護照,是有效期五年深藍色的版本。確認一下入面的內容,全部都是他的照片。這下可不是崔維斯拜寇,而是傑森包恩。
抽屜裡還有其他照片。一張照片上有在哭叫的數千──也可能是數萬──的年輕人,以全祼的姿態困在貨櫃中。
另一張是在類似收容所設施中哭叫的年輕人照片。背景的鐵皮柱寫上<要殺了──!>一行字。什麼啊,到底要殺誰?照片沒拍到那名字。
再來一張照片,是以後背對著一群祼男,然後對著照相機充滿朝氣舉著勝利手勢的男子。
那男人的樣子,正正和剛才在鏡子看到的自己一模一樣。
「不是吧!?我是恐怖份子?搞不好我殺過人?
到底自己在失記憶之前是幹什麼的呢?
這時候,門鈴響了。

                 *              *

不費工夫就見到他了。他穿過政府大街後就在大路一直走。
在交差點前,很不巧交通燈轉到紅色。
無論如何都要取回護照──咲在原地踏著步,看著馬路的對岸。
他在和一個像商人的男子交談,在說什麼呢?然後那商人高高興興地把褲子脫下來。他接過了商人的褲子,快快地穿上,爽朗地道謝後便離開。下半身只剩下內褲的商人,向他離開的方向揮手。
為什麼要借他褲子?咲完全不能理解。
不過,冷靜地想一想,咲自己也不是把大衣借給他,在其他人眼中,一定會和咲有相同想法。
交通燈轉到綠色。咲追趕著他的背影,經過一棟又一棟的建築物,最後在大馬路停下。咲整理一下絛亂的氣息,東張西望。
看不見他的身影。
難道我跟掉他了!?
在馬路的另一方,停了一輛警車。一邊的熱狗攤檔,一名黑人女性警察正和店主愉快地交談。看看自己的腳邊,有一個一半在地下的公寓入口,在那裡、他剛剛走進去了!
「請,請問!」
咲以扶手撐著身體呼叫他。然而呼聲沒有傳達到,他進入了公寓。
面對著這破舊的公寓,咲猶疑追不追上去好。飛機起飛的時間漸漸迫近,錯過了的話就趕不上良介安排好的內定面試。看看手錶已經是九時了,只剩下一個小時!
這時候一個疑似是住客的黑人走出來。
咲下定決心問個究竟。
「他.什麼.房號!?
在三樓吧,住客回答。
「謝謝!!
來到住客所說的房間前,咲閉上呼吸按下門鈴。喉嚨很乾,舌下口水仍覺得難受。沒反應。再按一次門鈴。還是沒反應。最後按到手指疼痛一般的亂按一通,祈望有反應而等著。
借去了大衣的他不在這裡嗎?難道他被逮捕了?說起來公寓外面正好泊了一輛警車…..
門開了一角,從門縫間看到上半身赤裸男子的臉。
──全祼男!
沒有說出口,
「是,是這樣的,你是剛剛借去大衣的人呢。請問可以把它還給我嗎?口袋裡放了我的護照。不行的話大衣可以給你,我只要護照就行!
咲在好不容易才開門的一剎那,用自己的言語充滿氣魄地交代事件。
「可以哦,等等。」
他從容不迫地回答,然後很快地把門關上。
咲就在原地獨自站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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